Wednesday, July 28, 2010

休息

生活的計劃被打亂了。本想在七月底去溫哥華美國使館換簽證,回來後搬家到洛杉磯。可加拿大簽證申請了兩次均被拒絕。估計是因為我現在的簽證要到期了,加拿大使館怕我逃去加拿大做非法移民。所以定了八月底的機票回國去簽,翻譯學校的入學可能要推遲一個學期。


這其實也給我一個休整的機會。到現在為止的幾次大的生活轉變,我都是像趕集似的。比如從德國來美國做實習,上午交了畢業論文,下午招待同事們吃東西,晚上打包,午夜坐飛機就來了。又比如從實習轉到剛結束的這份工作,老闆要求兩週內報到,我急忙換簽證、交接數據。而我的性格就像我的走路,特別慢,處理壓力能力比較差,有時很不適應這種快節奏。如果這次拿到加拿大簽證,進而拿到美國簽證,我可以料想我接下來的日子必定又是像高速列車一樣:快速打包、快速找房子、快速搬家、快速拆包,在沒怎麼反應過來時課程就開始了。而現在,我可以慢慢收拾東西,辦一個再見爬梯,逛逛舊金山沒去的角落,參加同事的婚禮,寫一兩篇博課,做一些翻譯。安心地做這些事情。


上週五是我工作的最後一天。一整天忙忙碌碌。上午開組會,下午交接數據。直到六點半才一切搞定,有點傷感地離開工作了三年的地方。實驗室同事給我的再見卡密密麻麻地寫滿了他們的祝願,以致老闆只能在背面找地方;我為工作過的兩個博士後和我訓練的新的實驗員都送了我小禮物。驚喜地感動了一下--平時的熱心和努力別人其實都看在眼裡。老板有点失望,身为一个名校毕业的醫生加哲學博士,她希望實驗室每一個人不是黨醫生就是做科學家。不過她最後還是給了我一個大的擁抱,說,不論你做甚麼,有事找我,推薦信啦甚麼的。


又拔了一顆智齒,腮邊腫了幾天,臉都被擠得變形,立此存照。


Wednesday, July 7, 2010

夏天

最近读了好几本书。《傅雷家书》、杨绛的《洗澡》、林语堂的《中国人》(My country, my people的中译本)。这几位都是学惯中西的大家。


傅雷精通法文英文,翻译了很多法国名著,又熟知西方文艺史。他给傅聪的很多信谈论他对莫扎特、萧邦、舒伯特等的理解,谈论他对西方文化和东方文化的比较,他对罗马精神和魏晋风骨的向往。这些知识对我像是扫盲,读起来很有趣味。他的文字非常细致,就像他为人一样。后来上网查到他在文革刚开始时因被诬陷反党反中央而自缢身亡,我觉得非常惋惜。


《洗澡》的文字风格是杨绛惯有而独特的那种清淡、风趣。我很欣赏她的这种风格,无论再深刻、风趣或悲伤的事,她都是那么清淡的调子,你却不会不体会到那些情绪。傅雷给傅聪的信中曾提到,这些东西(指一些轻巧的外文著作)要靠你必姨她们那一套。“必姨”,是杨绛的妹妹杨必;“她们”可能也包括杨绛。我对历史了解的太少,没想到新中国对知识分子的扭曲从五一年三反就开始了。


林语堂就更不必说了。单从他用英文写了《中国人》这本全球畅销书来说,就知道他的水平了。他六七十年前写的讨论中国人本性的书至今仍无人能超越。这得益于他对中国文化的深刻阅读和理解及他采用的比较文化的方法。他在台北的故居也是我喜欢的一种样子,四合院布局,白墙青瓦,石子路,竹子,简单明了、赏心悦目。


最近的日子就是在这样读书上班,时而躁动、时而闲散的节奏下度过。拿到了驾照。车窗被砸。学会了仰泳(back stroke):我只能背朝天才能浮起来。参加了游行。想起去年这个时间的种种。原计划夏天回北京学德语没有实现,老板不同意走,机票也贵的要命。有时神经质地担心将来,有时什么都不想只是看书。好的一点是,自己的耐心似乎比以前好了一些,尽量不把自己的烦恼殃及或映射到T或其他人。